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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春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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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春阳篇(1):慢慢走欣赏啊

跟着外婆的步伐,慢慢地,走在春天的田野上。
沉寂了一冬的世界刚刚被春风扰醒,花、草、树,仿佛还沉浸在一个长长的、美妙的梦中,睁着惺忪的睡眼,慢慢地舒展开身子,于是茵茵绿草覆盖了泥土,草的清新混着泥土软软糯糯的自然气息,人走在其中,便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。
外婆不紧不慢地走着,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子,里面放了一把镰刀。她踢踏着石子,走过河岸,穿过竹林,她的眼落在那一丛丛初生的草儿上,细细地搜寻着,她是要寻找初春冒出的第一茬野菜,只是年纪大了,眼神也不大灵光,动作自然慢了下来。
趁着这档儿,我将视线移向了别处。远处,是一片茶园,茶林郁郁葱葱,新绿在风中跳跃,沾染着雨后的水珠,如明镜,倒映着青葱世界。穿梭在茶园里的,有上了年纪的妇女,亦有轻灵欢悦的少女。她们在腰间围着一个袋子,步履虽慢,采摘茶叶的动作可丝毫没有含糊,素手翩飞,指尖轻盈,在翠色中舞动。
那个老汉,真是大大咧咧,累了,便直接坐在泥土上,没有什么值得顾忌,他可是在亲吻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。他终日守在这儿,生就了一副小麦色的皮肤,青筋起起伏伏,如蜿蜒的巨龙,盘区在他那苍黄、瘦弱却又坚实的臂膀上。我看着他慢慢地直起身,慢慢地锄着地,有时候停下来看看崇山峻岭。空气里充盈着的,是满满的安逸与幸福。
外婆许是发现了什么,弯下身子,拿起镰刀,小心翼翼的拨开泥土,再轻轻地,把那株马兰头,连着根,从地上挖出。她微眯着眼,轻轻甩了甩上面的泥土,再凑近看了看,确定无误,便心满意足地笑了。外婆笑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,笑意一直延伸到眼角,加深了几许皱纹。
我一直跟在外婆的身后,这种慢悠悠的步子,与往常相比,真是大相径庭。时间在不停地追赶我们,马不停蹄,于是我们一味地向前跑着,一刻都不能停。我们到底是辜负了多少大好春光?汽车飞快地在公路上奔驰,窗外的景色略略闪过一个朦胧的影子,便在转瞬间消逝,找不到曾经存活的证据。
总会在街角路口迷失方向,看着车来车往,人们行色匆匆,只有我,在那儿默默踌躇,突然觉得,我与这个快节奏的生活是多么的格格不入。
我望着碧蓝的天空,带着一丝蓝宝石的空灵,悠悠远远。采茶女们解下袋子,看着满满的收获,嘴角上扬;那老汉,坐在田埂上,嘴里叼着一根草,慢慢悠悠地望着自家的天地。而我,依旧跟着外婆的步伐,走过漫山,走过遍野,有一种莫名的舒畅。
慢慢走,欣赏啊。莫辜负了大好春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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